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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

或许

除了顶级冒险者之外,其他人基本连动作也看不清。

或许是索塞中最强的两人激烈地冲撞在一起。白袍法师也清楚单纯的比较身体能力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,不做矫情,在与亚瑟对抗的同时又迅速地释放了几个增幅术式。

亚瑟队伍中的其余五人不知出于何种想法,都停立在原地,不再介入两人的战斗。此时的他们也明白了,即使自己这方有六人,这依旧不是一场对等的对决。虽然不清楚是否有着条件与使用限制,但是白袍法师可以瞬间发动禁咒,如果他以法师的身份来施展攻伐,己方恐怕瞬间就会被击溃吧。

于是,他们只是眺望着,逐渐攀升着,脱离自己所能触及高度的战斗。

两股巨力猛烈地对冲,厮杀着。双方都将出手的速度几乎提升到了自己的极限。刀与剑的交错,在没有能看清第一次的情况下又发生了第二次,第三次。剑士与法师从地面打到了空中,又打回了地面。

描绘动作显得完全无力,只是两股朝着其余冒险者并未触摸到的极致攀升的“力”撕咬着彼此,观战的人能感受到近乎化作实体的“力”的场域。天剑的脸上挂着难得一见的极度认真专注的表情,白袍法师则是一如既往地平淡,带着并无特殊意义的微笑。

黑色的幽深火炎与赤红的炽盛火炎冲击着对方,“扭打”在一起,缠绕着,狂舞着,释放者惊人的高温,火舌不断往周边的区域泻出,令透过空气看到的光景都诡异地歪曲了起来。两把武装的持有者却似乎不以为意,持续开展着惊心动魄的缠斗。技能的光芒在二人的武装上交错亮起,但是谁都不能奈何谁。

虽然这样说显得很肤浅,但是,观看的人们此时只有一个类似的想法——精彩。

“原来如此,黑日真是不错的武装。”白袍法师如此赞叹。别的人可能很少知道,但是他自己很清楚,自己手中的长刀正是神明种“烛龙”所特有的神明武装,很多人只在传说中才听闻过这种等阶的武装,哪怕是强如加奈的冒险者,也无缘持有这样的东西。原因很简单,要获得神明武装,必须要能击溃神明。能在长时间的对抗中与神明武装抗衡,不落下风,又岂是凡品。

“这样的话,看来得更认真一点了。麻烦你了,伙计。”白袍法师对着自己长刀说道。一时之间,长刀的气势在已经登临众人认知的顶峰后再次激增。几乎所有人的目光被不自觉地吸引了, 橙红色的烈焰暴起,而后消散,取而代之的,是蓝紫色的火炎,静静地燃烧在美丽的刀刃之上。虽然不似方才的火焰那般炽盛耀眼,但是与白袍法师近在咫尺的亚瑟却清楚地感觉到,对方的武装比起方才变得更加可怕了。

白袍法师猛力挥出一刀,亚瑟也不敢大意,认真迎击。然而,一股骤然袭来的巨力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。两个站立的顶端的冒险者对抗中第一次,天剑被击得倒退而出。白袍法师的短靴之下出现橙黄色的小型三角形阵纹,多层的三角形光芒一层层向外荡出,颇为漂亮。但是在最后一圈的光芒荡出之前,白袍法师已经失去了踪影,几乎化作一道虚影,向亚瑟冲去。

而这时的亚瑟,已经稳定好了身子,不顾极速接近的白袍法师与他手中将要舞出的长刀,将黑日向前刺出。

“罗贯!”口中这样喊着。

一道惊人的光束自剑的尖端射出,即使是在天晴的白天,人们还是感到了刺目,当然,说是“光束”,载体本身并不是光,不是那种寰宇间的极速,即便如此,依旧拥有难以躲避的可怕高速。罗贯,是亚瑟所持有的特殊的先天法术。并非什么主要属性的魔力,而是这一个充满威胁的杀式,号称可以贯穿万物的可怕招数。虽然知道的人不在少数,但是实际上见过这招的人并没有多少。因为,并没有什么对手需要天剑使出这样的招数。

白袍法师借助在亚瑟开口的瞬间激发的术式,险之又险地避过足以致命的光束。光束所过之处,似乎空气的温度都微弱地上升了。但是威胁并未结束,名为罗贯的杀式,虽然削减了部分威能,但是重新从背后射向的白袍法师。亚瑟在发出罗贯的同时,就在白袍法师的身后施放了多个“镜”术式。一个“镜”的话恐怕不足以“反射”罗贯,反而会被它击穿。但如果是多个镜,按照一定的角度设置,就可能可以顺利地使罗贯反向射出。虽然是剑士,亚瑟在魔法方面也有着不浅的造诣。

事实上,亚瑟的尝试成功了。

但是白袍法师并没有惊慌,当然,从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角度也可以理解,然而,他脱口说出的是:“果然如此。”

本应洞穿法师身体的“光束”再次偏折,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白袍法师也在身后展开了“镜”的术式。他的使用显然比“外行”的亚瑟更加熟练。罗贯偏折后,飞向了一堵不知何时出现在亚瑟身后的水壁。庞大的魔力射入水壁之中,释放出巨大的能量。

水被瞬间汽化,雾幕刹那间腾起。与之前发生了近乎一样的事情。雾幕的笼盖下,旁人看不清对战的两人,两人也看不到彼此。

此时亚瑟的眼角中瞥到了一个黑影,黑影变换着轨迹,在某个瞬间朝着他扑去。长刀般的黑影飞速压落,就要击破雾幕,斩落到亚瑟的身上。自然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,亚瑟双手挥出厚重的长剑,黑日之上焚烧着猛烈的黑炎。不但要格挡开袭来的一刀,还要绝地反击长刀之后深雾中的白袍法师。

但是在黑日与长刀接触的一瞬间,通过手头传来的触感,亚瑟就已明白,自己被骗了。雾幕之中掩藏的,并不是白袍法师,而是一个被魔力牵引着,被塑造成人形的冰块。而真正的白袍法师,现在正在他的正上方,双手把持释放者蓝紫色火炎的长刀,直身翻转着劈落。

避无可避,对于双手挥舞出奋力一剑难以撤力的亚瑟来说,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。

在不为人知的浓雾深处,没有他人看见,只有两人知道。

天剑的双眸中,绽放出金黄的异彩。

他的瞳孔,发生了惊人的变化。

简直如同,燃烧着的黄金之瞳。

在他的眼中,世上的一切都变得如此缓慢。

下落的法师,

飞舞的长刀,

长刀上跳动着的,

根部为蓝色,尖端为紫色的微小火苗。

或许……

或许……

除了两人,没有人知晓真正的结果。

雾气渐渐消去时,人们只能窥见,法师与剑士的黑影。法师手中握着不再有火炎的长刀,刃尖侧对着剑士的脖颈;剑士手中举着不再有火炎的长剑,锋芒直指着法师的胸膛。

法师对剑士一笑,剑士也对法师一笑。

“啊啊,我输了啊。”法师像是抱怨着,又像是暗自开心着,将长刀归鞘。

“不,是我输了。”剑士带着平静的表情,放下了手中的长剑。

天还是像海一样蓝,海也还是像天一样蓝。

太阳悬空,照亮近乎半个大地。

但是照不到那地下的世界,也照不透人心。

那日之后,两人向着相近的殊途行走。

或许,总有一天,会再次相遇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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